实业家干不过资本家 葛文耀上市公司职位或难保

CBO记者 刘颖

     资本市场上没有所谓的“力挺到底”，所有的行为都是闻利益而动。

    “他们一直想要我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折腾了一个多月了。不光如此，他们还想我把上市公司的位置让出来！”面对“被卸任”，葛文耀曾对媒体直言不讳。在这场“政治斗争”和“小金库”的内斗风波中，现存上市公司董事长的位子上，葛文耀能坐多久尚无定数，丧失灵魂人物操盘后的家化，未来走向也令业界众多揣测。

    基金力量分散 利益博弈中出逃是必然

    从去年年底在微博上炮轰东家平安，到最近对“变卖资产，政治风波”的各种饱含感情色彩的评价，葛文耀的强势“叫板”在业界看来，一方面是由于其30多年经营企业过程中形成的直爽强硬性格，另一方面，来自基金和券商等机构投资者的广泛支持。

    对于保留下来的上市公司董事长职位，葛文耀公开解读为；“上市公司的法人结构决定他们不能为所欲为。”而在专业股市分析师看来，在丧失实体集团经营权后，葛文耀本身并未形成强大的明星效应，在利益主导下的资本市场中，原本看重其实干精神的机构支持者或将出逃。

    截至今年第一季度，平安持有上市公司26.78%的股权，也就是作为家化集团100%股份所有者的平安信托才是上市公司第一大独立体股东，而号称持股总量超过平安的基金和券商等机构投资者其实力量分散，73只基金以及社保组合中，单个持股量都不超过总股数的3%。广州某证券公司总监认为，相对于平安的长线控股，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广大中小投资者的决定，利益之下，态度不可能忠诚。

    被免职集团董事长的消息甫出，5月13日，上海家化股价跳水，收盘大跌5.3%，一干重仓上海家化的基金苦不堪言。创始人的离开对企业形象的影响削弱了基金的信心，很多重仓基金都纷纷减持。盈信投资集团林劲峰表示，做出减持决策并不是不看好上海家化这一公司，而是认为作为公司创始人、管理者葛文耀的离开，将带来较大的不确定性。

    从力挺到静观其变，基金态度悄然变化。就在5月14日停牌期间，该证券公司总监曾向CBO记者预言，停牌之后会有大量重仓基金减持。

　一夜之后全成现实。

　在14日上海市政府介入后双方宣告“停战”，15日一早刚刚复牌开盘，家化股票就遭遇一字跌停的尴尬。此前一直“力挺”的基金们果然出现“摇摆”，部分重仓上海家化的基金紧急下调估值，中小投资者更是大呼“伤不起”。

    “这样闹下去不好，双输的企业内斗下，我们已决定减持。”CBO记者从重仓持有家化几只基金的某基金公司化工板块研究员获悉，不少重仓机构都纷纷开始行动，毕竟任何“不确定因素”都是专业投资者所不能容忍的。作为16日股东大会的参会者，他表示开会并没有期待有实质性的官方说法，只是想了解下政府方面介入的态度。

    “家化的股值还会继续跌，大部分减持后肯定不会再回来找它玩。”对于后期上海家化上市公司业绩，该研究员如此断言。

    或将二度“被卸任” 股东大会难有高支持率

    在“去葛文耀化”的当下，平安是否会以“小金库”等重大违纪事件为由头再次将葛文耀从上市公司拉下马？上海某资本分析人士向CBO记者直言，在这场斗争中，葛文耀斗不过资本企业，无论是自动请辞还是被直接替代，离开现有职位，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由于职业经理人采取聘任制，60多岁的国企退休年龄不会成为葛文耀离任上市公司董事长职务的原因。该分析师介绍，一般来说，上市公司董事长的任期是4年。2012年葛文耀在第七届董事会上获得了连任资格，按条例，任期至2016年。而按照上市公司制度，重大事件时，持有超过10%的大股东就有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资格，并有权提出罢免董事长的建议。   
    他直言，如果平安亟不可待再行动，葛文耀在股东大会表决时不一定会有好的拥护率。他分析，一般来说，基金经理并非都会出席企业会议现场。“家化股在基金中占比并不高，只是一种选择，通常1000多万的股，小菜一碟，看着不好直接抛掉算了。作为投资人，相对于企业管理层的变化，他们更关注企业战略走向。”他认为，一般参会之前，基金经理会私下联系好，给出一个默契的态度。而一些看似已经占比很高的大股东，如果还承接了其他机构的股份，跟风的可能性自不必多言。会议最终有效的投票结果，也应当由出席股东大会的股东（包括股东代理人）所持表决权的三分之二以上通过。

    针对当前网上大量支持葛文耀本人的股民言论，东方港湾投资董事长但斌在其微博也表示，“作为家化长期股东坚定不移支持葛总。”该分析人士认为，在经营贡献上，中小投资者对葛文耀的经营能力还是很认可的，从投资回报率需求出发肯定会支持，但这些力量在资本层面太微弱。众多私募和个人投资者即便参加股东大会，也不是按照人头来投票，持股数量决定了话语权和投票权限。

    该人士称，一般上市公司不会直接弹劾掉董事长，“炒鱿鱼”的赔付成本过高，一种做法是直接空降新董事长替代，“不从家里赶走，而是换了新家长”，更多的是采取架空逼其自愿请辞的形式。在该人士看来，葛文耀很有可能是第二种命运。他分析认为，去年年底，上海家化高管纷纷减持个人股票的做法已见端倪，就已经传达了一个信号：分歧过大，准备抗争了。
 

    平安资本层面利益最大化选择：将家化卖给外资！

    家化内斗的曝光，呈现出的问题绝非空穴来风，折射了经营层面的不稳定，这让原本力挺的投资者开始谨慎，公开斗争给企业经营和品牌形象带来伤害。

    其实，资本方和管理层发生矛盾，近年来变得越来越普遍。有评论人士指出，平安信托代表的是金融资本思维，葛文耀代表的产业资本思维，这给目前的内斗埋下了伏笔。内斗造成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但对于平安来说，夺权目的实现的意义远大于短期的投资受损，而长远看，短期股值的涨跌对平安影响并不大，“行情不好的情况下，集团加大增持也是一样的，这更加码了平安权利的砝码”。在他看来，家化集团灵魂式人物的下台并不一定能影响实体产业本身后期正常良性增长。

    从最初千方百计牵线引入平安，到如今被悲凉地逼宫下课，葛文耀的实业家作风在资本运作层面显得那么力不从心。收购之初的平安对上海国资委、家化集团许下的追加70亿元投资、进军时尚业的9大“美丽承诺”不到两年时间都成了被画的饼。而且，五年内不派驻管理者的协议更没有遵守。对此，家化集团平安系新任董事长却坚称从未违约，业界有人士寄希望于国资委介入，看是否会促成进一步的协商谈判。

    CBO记者试图联系葛文耀，但他在近几日频繁接触媒体中已甚疲惫，昨日起已收到政府要求噤声的指示。从原本的激动愤慨到如今的委屈、无奈、自责，短短两日，五味杂陈。有财经观察者表示，原本的不和到如今互相揭短，家化高管团队和控股方之间已“撕破脸皮”，没有多少回缓的余地。上述证券公司总监认为，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中，葛文耀已是大势已去，在媒体公开的诸如“愿付出一切”的表决心更是显示了他的无助，希求舆论外力的支持。然而，大量靠资本吃饭的基金和证券公司，深刻地明白平安在争取机构投票权的天然优势。

    对于家化在得势的平安手中会有怎样的命运，更有财经网站专栏作家大胆预测，搬掉葛文耀这个最大阻碍后，“利用上海家化良好的产业基础和强劲现金流稳住业绩，股价在短期恐慌性下挫后必然回升，到时候以高溢价卖给外资”，这对短线投资闻名业界的平安来说也有可能性，且出售是获得最大化回报的便捷手段。